倒是舒星朗，他把申珺珺送到去校門口的路上，掏出手機給羅老師打電話。

羅老師剛接起電話就連嘆三口氣：“舒星朗啊舒星朗，你平時那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能在這種時候做這種糊塗事呢？你想護著申珺珺可以帶她回來咱們一起商量，就非要自己去觸這個黴頭嗎？你知不知道你有大麻煩了！”

有麻煩是肯定的，老師帶著學生一夜不見人影，要是之前舒星朗也會嫌棄的說句糊塗的風涼話。

“怎麽了？”他的語氣毫無波動。

羅老師以為他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特別著急的抓著外套往外走：“你現在去主樓等我，我現在去找系主任，你千萬不要自己去找校長，我們提前想想對策。”

舒星朗確實沒對策，在遇到申珺珺之前他太有原則了，連個犯錯的機會都沒有，所以應對這種事他沒什麽經驗。

誰能想到從小優秀的像個標桿一樣的孩子有一天會犯一個這樣的大錯呢？

錯就錯吧，又有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都冷靜理智的像臺機器。

舒星朗算了算時間，淡定的去食堂吃了早飯。

申媽媽趕到校門口的時候申珺珺已經在等她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並不長，最起碼對這對動則兩年不見的母女來說不算長。

“珺珺啊，你到底去哪裏了？你嚇死媽媽知不知道？”申媽媽拉著申珺珺的手上下打量，看她全身上下都好好的才一把抱住她。

清晨校門口來來往往的人還不算太多，但是申媽媽的大呼小叫還是吸引了不少人回頭註目。

申珺珺任媽媽抱著自己：“媽，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只是在外面想些事情而已。”

申媽媽用力的拍著女兒的背，氣的咬牙：“以後不能再這樣了。”

申珺珺聽話的點頭：“好，以後不這樣了，媽你吃早飯了嗎？我帶你去吃飯，吃了飯我可以帶你四處逛逛。”

“好，吃早飯去，”申媽媽看女兒這麽順從心裏特別高興，“不過逛就算了吧，耽誤了兩天時間已經快來不及了，我現在就定機票，我們回家，羅老師那裏我會幫你請假……”

申珺珺把手抽出來：“既然沒時間逛那你就回去吧，我送你去機場。”

申媽媽的笑僵在臉上：“珺珺……”

“媽，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我說過我不會幫你，”申珺珺低下頭，用屈服的動作說著抵抗的話，“我從家裏出來之前就說的很清楚了。”

“珺珺，我是你媽媽，我不會害你的，”申媽媽重新把申珺珺的手握在手心，力道比剛才還重，“你相信媽媽，只要你肯上庭我就能勝訴，申志松一直忙著藏出軌的證據，他一定想不到我還有其他辦法，我們會贏得，你不要怕……”

“我沒有怕，怕的是你，”被抓住的手傳來痛感，申珺珺幾次掙紮未果，只好任由被抓著，“媽，這麽鬥下去沒有任何意義，如果爸爸真的出軌你早就找到證據了，你何苦再自己騙自己呢？”

申媽媽的手有些顫抖：“珺珺，別人都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不能，你最清楚媽媽這麽多年是怎麽過來的，就算我爭也是為了你，媽媽只有你了，我親自來接你回家就是希望你能跟我一條心，這個時候你不要任性，大不了以後所有事媽媽都依你。”

忍了這麽久的眼淚終於還是掉了下來：“媽，我從小到大都不敢任性，你就不能疼我一回嗎？”

申媽媽心裏一顫，她緩緩的低下頭，但閉上眼睛後卻是申志松在法庭上的咄咄逼人，她退無可退的跑來這裏就是為了擊敗那個男人。

“早飯還是去機場吃吧，”申媽媽不看申珺珺，拉著她就往校門外走，“東西也不用收拾，回家都給你買新的，媽媽帶你去旅游，我們出國散心好不好？你聽話……”

申珺珺心如死灰，她到底還是誰都說服不了，連自己僅剩的一點兒餘地都護不住。

“如果你執意讓我回去你一定會後悔，”申珺珺用蠻力把手抽出來，白皙的手背上立刻出現了幾道劃痕，“媽，我求你別再逼我了。”

幾大滴眼淚從申媽媽的憔悴的臉上滑下：“珺珺，你就聽話這一次吧，以後你想怎麽樣都可以。”

申媽媽拖著申珺珺的手臂繼續往外走，申珺珺這次沒有掙紮，她靜靜的看著固執的媽媽，腳步踉蹌的跟在她身後。

前方是懸崖是苦海是刀山是油鍋，但就是有人為了對岸的繁花義無反顧的跳下去。申珺珺得過且過了二十多年，她以為不去傷害別人別人就不會來傷害她，她就可以永遠都躲在自己的小角落裏平安無事的度過一生的春秋冬夏，可是她的人生還沒過完，眼看著角落就要崩塌了。

大多數時候好和壞就在一念之間，走投無路的申珺珺用光了所有好。

“媽，兩年前你打掉的那個孩子是我的小弟弟還是小妹妹？”

她的聲音輕的像是來自光年都無法計數的宇宙盡頭，眼裏是死亡才有的空洞。

申媽媽楞在原地，臉上說不清是慌亂還是茫然：“你……你說什麽？”

申珺珺的手臂獲得了自由，但她不退反進，她俯在申媽媽的耳朵旁輕輕的問：“我是說，兩年前你肚子裏的那個孩子，我該叫弟弟還是妹妹。”

“你……”申媽媽的臉色在陽光下白的嚇人，“小孩子不要胡說……”

“我是胡說嗎？媽，我是小孩子，但是我當時已經上大學了，我識字。那張驗孕單你該直接撕碎，而不是胡亂揉成一團就扔在包裏，”新的眼淚從舊的淚痕中淌過，她直直的看著自己的媽媽，“媽，你跟爸爸分居五年，出軌的不是爸爸，而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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